落花满肩

梦里花落知多少

文/云西子

QQ上外甥女留言述说了梦境，梦到了与我、我的儿子一行三人在外旅游的情形，一起玩，一起闹，虽然已经是白天了，说着的时候口气里仍是满满的惆怅。在那个梦里，外甥女自己已是现在的模样，可我的孩子却仍是儿时的模样。她在国外已经多年了，而我呢，为了所谓的工作也曾忙得不可开交。时间在流动，岁月在改变，什么才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，能够留住也许只有那些曾经美好过的童年时光吧。

只是她不知道，现在她的弟弟，估计比她更渴望回到童年的时光。一转眼到了高三，意味着或者走上大学，然后工作，然后重复着一个个同样的日子；或者无学可上，直接汇入生活的洪流里。

儿子的高考，其实我更喜欢用“高烤”来记录它。为了这条独木桥的付出，每个人心里都会是至少一声的叹息。对于儿子更如是。因为初中是专业运动生，文化底子本就不扎实。到了高中又学了艺术，每天鼓捣着彩笔画板的，离文化又远了一层。一个春节，别人是欢乐相聚的日子，儿子已经背了装满画具的家什，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。

总也在说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？于艺术生而言，几年的耕耘也有换来的是颗粒无收。几十个学校的校考过去了，但迄今为止未能拿到手一张合格证，心仪的学校一个个关上了门，那种滋味，他不说我也可以体会。至于后边的学校会如何，好像已经不再抱有信心了。

正好有友发来短信询问，想着她一直陪在自己孩子的身边，做饭，陪读，再想想我那自初一就送去住校的儿子是如何孤单地长大的，耳听着电话里儿子强打精神的笑声，突然觉得满心的酸楚，泪悄悄地爬上眼睫。

春节的时候，曾买过一颗风信子，并且特意买了一盆玫红色，不那么张扬，却有着自己独特的不容忽视的色彩。每天精心地照顾，未几日，居然真的开始开放了。只是刚开时是那种淡极了的粉色，心底略略的惆怅。因了家里的温度过高，花儿一天一个样儿地飞快生长着，颜色也是一日深似一日，及至盛开的时候，居然真的开成了希望中的玫红色。到了颓谢之时，已经淡淡地透出一股子紫色的味道，都说紫红紫红，原来玫红色也可以开到那个程度。风信子在西方的花语为“只要点燃生命之火，便可同享丰盛人生”。据说风信子的花期过后，若要再开花，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，所以风信子也代表着忘记过去的悲伤，开始崭新的爱。

但愿儿子也能如它一样，无论何时都坚信着“只要点燃生命之火，便可同享丰盛人生”。即使现在会有坎坷，会有不如意，但对于以后漫长的人生，全是微不足道的。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件：咬紧牙，坚持到最后！张小娴就说：“最好的东西，往往是意料之外，偶然得来的。不到最后一刻，千万别放弃。最后得到的好东西，不是幸运，有时候，必须有前面的苦心经营，才有后面的偶尔相遇。”

送孩子上课，燕莎里走了几步就懒得再走，五光十色的衣服面前，我显得那么寒酸而孤单，索性直接转到五层的书屋，倚在书架前看看，挑挑。随手买了本林清玄的《心路的丝语》回到顶层的教室外面，有一眼没一眼在翻看着。以前很喜欢他的文字，清淡而随缘，不知道是年龄过了，还是对他文字痴迷已过，总也觉得没办法沉进书去。长椅上也有位家长在等待着，一边等一边剥着干果，啪啪的声音单调而紊乱，眼皮沉重了起来。迷糊些，仿若回到了梦里，居然看到了家门前的那棵国槐树。小时候觉得它们平常得要命，现在却是一再地怀念着那时的情景，尤其是那满树淡黄的国槐花和它清苦的味道，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梦里，我的文字里。

也许人生中，那些不经意的事情，不论是好的，还是坏的，只是经历过的，总会有时光悄悄地帮你种在心底，只等某天，一点轻轻的春雨，或是一声轻声的问候，便会枝繁叶茂，迎风而起，搅起满心的消息，悄悄地开满心底，如故。